【瓶邪】如鲸向海
#恶魔×大天使，奇奇怪怪的paro
#“长日尽处，我站在你的面前，你将看到我的伤痕，
知道我曾经受伤，也曾经痊愈。”
“那位大人总是沉默寡言。”恶魔们窃窃私语。“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...”
那时候凡人还处于混沌与愚昧，那时候满天繁星还没有获得它们的名字，那时候神与神曾形影不离。
“他原本是天上的大天使，浑身洁白...会让恶魔刺痛双目的那种洁白。”
“那时候他有一位恋人。他深深爱慕着他。天使之爱不擅宣之于口，他把自己头顶的槲寄生花环献给自己的恋人，并在那翠绿的枝条底下亲吻他。他曾为自己的恋人付出全数虔诚——当他亲吻上帝的脚背时都没有那么虔诚。”
“他的恋人莫不是一位凡人？”
“不。那是一位同样洁白美丽的天使。他们一起住在圣殿里，每天都要观赏雨雪雷电，当彩虹出现的时候就顺着彩虹横跨的方向远行。他们在人界进行短暂的停留，撒播仁爱与甜蜜。他们甚至下到地狱中来，尽力减去我们的污浊。他们历经千年仍恩爱如初。”
“有一日上帝将他叫到神座前，告诉他，‘我的孩子，你应当远离你的爱人，他将成为堕天使’。上帝从不说谎，我们的大人却无法接受这即将面临的事实。”
“太悲伤了。”
“是的。他肯定比我们这些别人更要悲伤万分。他跪在上帝的羽翼下，他祈求这位无所不能的主神施与恩赐。他将骄傲的头颅低下，他将尊贵的羽翼弯折。上帝无动于衷。”
“那位大人本来就不善于表达。他甚至不知道应当恐惧，他马上站起来通知上帝：我要替代我的爱人降到地狱中去。”
“没有人挡得住这位强大的天使，而他的恋人也被他留在天上。他洁白的羽翼染上污秽，他一身圣袍被烈火灼烧，他鲜活的心脏被乌鸦啄食，他的美德被灰烬尘封。”
“他成为了我们当中的一员。”
张起灵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。残缺的石柱上停歇着秃鹫。
地狱中没有日月星辰，他茫然地盯着远处的泛青色的火焰，那是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的光。
他想：我曾经有一位爱人，他鲜活灿烂，江河湖海与他相比，不值一提。
他想：我什么都没有了。
他看着自己的手掌，那里有恶魔的纹章和荆棘划过留下的旧伤疤。那是他从天堂下坠途中受到的割伤。
他凝视那些伤痕。他想，我还有这个，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东西。
后来又过了好久好久，山老去了变成原野，河老去了变成沙漠，海老去了变成云朵。
张起灵从荆棘丛中捡到一个浑身伤疤的堕天使。
那人翅膀上淌着已经污浊的血液，他再不洁白。
张起灵抱住他，他紧紧的、紧紧的抱了他一会儿。接着他把这位堕天使高高地举起，他想说：你快回去，这里没有露珠，这里没有花朵，这里遍地罪恶，我已不似往日。
然而他一句话也讲不出。
他只把堕天使高高托起，他挥动自己破败僵硬的翅膀，他想飞起来，把怀里的人送回天上去。
那位堕天使拦住了他的动作。他对他笑，他说：我来找你。我们好久没见了。
吴邪用被荆棘刺伤的手摸一摸他的脸，他说：在哪里相爱不是相爱？从前你陪我看天鹅，天鹅就美，今后你陪我看乌鸦，那乌鸦就很美。
你在哪里，哪里就是最美的殿堂庙宇，你在哪里，哪里就是我一往无前的归处。
当你沉入地狱，我就追随你泥泞的脚步踏上荆棘谷地。
我受爱意引领奔向你，如鲸向海，似日西沉。
“那位大人总是沉默寡言...”恶魔们窃窃私语。“他身边那位大人倒是话不少。”
